波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

在洋溢着春天的喜悦的氛围中，我们共同庆祝这个起源于十八世纪的伟大节日，是1791年5月3日签署波兰《五三宪法》的纪念日。《五三宪法》又称“政府法案”或“五三宪法”，它是欧洲第一部、世界上第二部现代国家此类宪法，是一项真正意义重大的立法。230年前，波兰立陶宛联邦伟大议会于华沙通过了该法案，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此《五三宪法》的遗产、它所包含的政治制度理念以及它所传达的自由和民主信息都对欧洲传承做出了重要贡献。事实上，《五三宪法》颁布230周年对于今天的整个欧洲而言都应该是一个鼓舞人心的节日。

伟大的宪法往往诞生于政治或文化危机之中，需要对过往光明面和黑暗面的历史进程进行仔细反思之际。然而，明智的改革需要高超的技巧，而不是基于脱离历史现实的乌托邦理念摧毁一切。新的秩序不能任意颁布，而必须从人类的真实经验、欲望和渴望中产生。

美国为应对历史挑战而通过的世界上第一部宪法，就是远见卓识与现实主义成功结合的一个好例子。《五三宪法》的制定者们也将他们的改革计划建立在特定的政治和社会背景之上，他们起草的法案被证明是治疗波兰共和国疾病的一剂良方。《五三宪法》的目的是加强公民的权利和自由以及政府的施政能力和国家的稳定性，使这个国家强大到足以独立，足以成功地抵制邻国试图统治共和国，并最终窃取共和国土地的敌对活动。凯瑟琳大帝所领导的俄国和腓特烈二世所领导的普鲁士王国试图在国际社会上诋毁波兰人没有能力实现自决和有效管理并非偶然。然而《五三宪法》证明事实恰恰相反，它表明，作为众多民族和文化的发源地，中东欧以及波兰白鹰和立陶宛共和国柏康理亚是现代化、有远见、具有常识、开创性的思想理念的诞生之地。

今天这一周年纪念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回顾旧共和国悠久而光荣的政治传统，即法制、民主和议会制的传统，这代表了我们身份的重要部分。值得一提的是，波兰的共和国传统历史悠久，早在14世纪，受古罗马和希腊成就启发，共和国体制便在波兰出现了。1430年，便颁布了波兰贵族特权neminem captivabimus（“未经法院判决，我们不应逮捕任何人”），远远早于英国1679年颁布的《人身保护法》（Habeas Corpus Act）。1505年，制定了《nihil novi sine communi consensu》法案（“未经过共同同意，不得通过新法律”），该法案规定，未经议会批准，禁止君主通过任何法律。自1573年起，国王便以自由的普选方式，由占总人口10%的所有贵族成员选出。1573年华沙联盟被视为当时宗教宽容方面的典范。最后，于1569年建立了波兰立陶宛联邦，这是一个在自愿、平等联盟的基础上建立的波兰人和立陶宛人的共同国家，在当时的欧洲是一个非同寻常的现象，可以认为是当今欧盟的原型。

《五三宪法》将18世纪的共和国变成了基于三权分立和保障公民得到法律保护的君主立宪制，这是对我们传统的合理延续。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创新、开创性的宪法改革是政治进程的结果，并未经过武装革命和针对全社会各阶层的血腥镇压。《宪法》的主题是采纳公民社会的理念：国王万岁、议会万岁、民族万岁、各阶层万岁。这一历史性法案让我们感到无比自豪。

自由的敌人认为现代、自由的《五三宪法》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专制主义的俄罗斯帝国在普鲁士的支持下，发动了一场反对《宪法》的战争，并竭力破坏《宪法》的遗产。尽管如此，《五三宪法》所取得的成就依然深深影响着我们。后人们带着对这一政治制度突破性改革的记忆，这一伟大的思想和精神升华旨在实现以最崇高、最普遍的价值观为基础，并且为人民所急切需要的现代化。《五三宪法》的遗产是欧洲最优秀的传统之中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罗马条约》五十周年的纪念活动中，《五三宪法》被誉为“欧盟理念的最初来源之一”，这绝非偶然。

我坚信，即使在今天，包括当我们在考虑欧洲一体化的未来模式以及对欧洲条约可能出现的修正之际，我们所有人仍然可以借鉴创立《五三宪法》的思想及其遗产。宪法中的以下原则应成为不断激励的源泉，即：公民社会的所有权力均应来自于人民的意志。民主赤字和公民在欧盟决策过程中的缺乏代表性，是我们所面临的最重要的共同挑战。有趣的是，在《五三宪法》的条款规定中也可以发现民主需求与精英治国之间的紧张关系。同样而言，该文件试图寻找调和传统与现代的方法，将被誉为欧洲统一基础的启蒙思想和基督教价值观相结合。必须强调的是，1791年的《政府法案》所依据的正是我们自己视为欧洲文明和秩序基石的原则，即：尊重人类尊严、自由、平等和团结。这些原则是我们永不得忽视的价值灯塔。

这就是为什么，我愿与各位在《五三宪法》颁布二百三十周年之际，分享这一巨大的骄傲和喜悦。对于波兰人民、立陶宛人民和所有为前共和国的成就做出贡献的中东欧国家来说，这是一个伟大的节日，但除此之外，这也是我们共同的、欧洲的节日。愿这一时刻成为启发一个更加美好、更加一体化的欧洲的灵感之所在。愿这一时刻成为——正如那首古老的歌谣所歌唱的——“五月的黎明”。

作者：安杰伊·杜达

该文本与波兰国家纪念研究所和波兰铜业集团（KGHM）合作，与波兰月刊《重要事务》(Wszystko co najważniejsze)同时出版。

 

图片: (C) Mr. Grzegorz Jakubowski / KPRP